時報 師身 台版《魔女的條件》
《師身》是一本頗具實驗性的突破之作。--郝譽翔
無法原諒,令人不安,卻又真實得使你啜泣的小說。
柯裕棻、紀大偉、郝譽翔、陳雪、駱以軍、鍾文音 推薦
她在育幼院長大,以為自己已經學會活下去的最好方式。
她成為孩子們最歡迎的老師,戀愛、結婚、創業,
但這些勉強完美的事物,終究要從她的手裡,一件一件失去。
直到她發現,唯有一個十五歲男孩,將是她最後的救贖,也是最痛的哀愁……
社會無法接受的女大男小師生戀,作者將之轉化為動人的愛情故事,與其說題材挑戰禁忌,不如說小說回歸一個基本命題:「愛情究竟是怎麼回事?」作者細緻的觀察與描述力,深入書中女性角色內心深處,呈現當代社會真實戀愛樣貌,以及女性面對情欲的整體困境。
柯裕棻、紀大偉、郝譽翔、陳雪、駱以軍、鍾文音推薦
《師身》是一本頗具實驗性的突破之作。這一次,王聰威以都會前中年女性的視角登場,周旋在愛人與被愛之間,而展現出一種全新的感性與氣味。--郝譽翔,中正大學台灣文學研究所教授
這是一本讓人一打開便一直想讀下去,讀完後不自覺想摸根煙抽,以頂住書中給你那柔柔 哀矜 卻又一瞬天地搖晃的什麼,這樣的一本好小說。--駱以軍,小說家
《師身》展示的想來是這樣的過程,是嚴肅小說家經常面對的考驗,如何以小說正面迎接現實事件的撞擊。--陳雪,小說家
《師身》為社會倫理中錮鎖的情愛、慾望和身體做了令人動容的辯護。--柯裕棻,作家
《師身》改採事實勝於雄辯的策略,冷靜陳述慾望的滑溜事實,讀了為之燦然也悵然。」 --紀大偉,國立政治大學台灣文學研究所助理教授
這本小說切中了當代男女感情生活的深沉黑暗面,且顯影出平凡人的生活情韻與難題。--鍾文音,小說家
世故與純真
文╱郝譽翔(中正大學台灣文學研究所教授)
《師身》是一本頗具實驗性的突破之作。王聰威一改過去為我們所熟悉的「新鄉土」風格,這一次,他以都會前中年女性的視角登場,周旋在愛人與被愛之間,而展現出一種全新的感性與氣味。
但《師身》更往前推進一步的突破之處,卻不在於文學的技法——早在《複島》中,王聰威便已精彩展演了故事的軸線可以如何被渲染暈開,懸浮穿梭在文字所構築而成的多元時空,而《師身》卻反倒回頭,回歸傳統的敘事模式,意在講述一個完整明瞭且好看的故事。所以《師身》真正令人咂舌之處,竟是在它所處理的題材,從「師生戀」乃至於「姐弟戀」,不,或許「母子戀」一詞,才更能貼切形容男女主角年齡的懸殊。《師身》不僅是違反師教和女誡的雙重悖德,還敘述劈腿的三角戀情,與自己好友的男人出軌等等,表面上看來,四個主要角色皆是不動聲色,正常冷靜,進退有序一如常人,但其實卻各自纏繞在畸戀的漣漪迴旋之中,而此種以平常寫變態的手法,在日文小說中並不罕見,讓人不禁想起了村上春樹或是川上弘美,但在台灣社會乃至於文學中,卻仍是一塊鮮少被言說的禁忌處女地,這也使得《師身》的出版,注定將是一本引發爭議與不安的情欲狂想之作。
但王聰威卻大膽選擇挑戰此一禁忌,也拋開了他因為《複島》《濱線女兒》等所帶來的「新鄉土小說」標籤,而鑽入另一幽暗奇異的情欲花園,探索道德與情愛的邊界究竟可以被推到多遠?特別的是,情欲書寫已在台灣盛行將近二十多年,但《師身》卻是別開生面,它並非在紙上打造出ㄧ場場繁花盛開的感官饗宴,而反是帶著點冷靜自持的味道,總在有意或無意之間,將自身抽離出來客觀地看待,故即使是在最墮落沈淪,非理性的極端時刻,竟也充滿了自我檢視,淡淡的嘲諷和理性辯證的趣味。故讀到《師身》才讓人恍然大誤,原來王聰威最擅長的,恐非我們刻板印象中的「新鄉土」,而是當代都會女性的情愛。而他筆下所聚焦的女人們,不見得擁有時髦的外表,如朱天文《世紀末的華麗》中戀物拜金的模特兒,然而她們的內在思想與靈魂,卻又是十足的前衛當代,自由而虛無,熱情既又冷漠,說謊是她們的本能,卻也無礙其善良和真誠,這種種看似對立的情感,總是毫無矛盾地融合於一身,而熔冶出每一個獨立不同的個體,而她們看似晶瑩剔透,但卻又在下一瞬間變化莫測。
王聰威便以這樣曖昧迷離的姿態,帶領讀者進入《師身》的道德禁區,也用文字一點一滴掘開了女主角琇尹被閉鎖在自我保護下的內心世界。王聰威寫起女人,其實要較寫男人更勝一籌,《師身》中的兩位主要男性:阿平和小初,相形之下都變得平面而單薄,這或許是作者有意要如此,因為兩位女性:琇尹和美玲更像是情愛戰場上的主導者,誘發者,那條應該前進或是後退的準繩,總是掌握在女人的手中。關於愛情一事,十五歲的青春男孩與三十多歲的女人當會有截然不同的詮釋,至於誰勝誰負,未到最後關頭,亦未可知。純真的失落與不可挽回,當是《師身》對於這一段不倫戀發出的惋歎,也不由得讓人想起了奇士勞斯基《愛情影片》的最後一幕,那女主角一雙惘然而滄桑的眼,就在情愛的最後一剎那,才猛然獲得頓悟:原來世故與純真,早已悄悄地在彼此雙方之間換了位置。
作者後記
往旁邊走一步看看會怎麼樣
小說的靈感來自一則新聞。由於是與未成年孩子發生性關係,成人這一邊自然要負法律責任,新聞中的女主角也接受了這樣的現實,可是自媒體傳過來的,社會周遭的不安與憤怒情緒卻持續漫延,好像光是法律制裁並無法解決這件事情,有什麼東西繼續黏答答地存在著。 也因為不了解為什麼,於是用道德審判的方式來狩獵魔女,仍然是理解這世界最簡單的方式。
一開始確實懷抱著討厭道德審判的心情來寫這本小說,但是越親近小說人物,深入他們的想法,越覺得無聊脆弱的道德審判不值得一寫,小說裡對我個人真正具有意義的探索是:女人必須使用哪些必要手段,才能在古老的、漫長的、顯然性別歧視沒什麼改變的情欲折磨中,不讓自己的身心四分五裂,從而在現實世界裡「正常」地生存下來?
這是一本跟我原本的風格,以及喜歡寫的主題截然不同的小說,所以寫的時候,直到出書前都覺得像是在長長的懸崖邊緣騎著獨輪車一般,孤獨而緊張。
與過去依靠高濃度想像力的異國情調,或藉由歷史書寫打開來的陌生時空所創造的小說世界不同,《師身》相較之下就非常「寫實主義」。雖然與好壞無關,但這轉變令我非常痛苦,因為幾乎放棄了各種可以輕易製造的幻覺與魔術,用相當直白沒有防備的方式寫作,在過程裡,逼迫自己把原有的求生器材、傍身武器,甚至長久儲藏下來,可以一點點慢慢食用的存糧也都丟掉了,就這樣穿著一件薄衫牛仔褲上路去西伯利亞長途旅行。
我感到不安,像是個初學者似的,強迫症地修改,重覆探勘已經探勘過的立足處,一再地回到原點,因為本來就不是那麼帥氣灑脫的個性,我沉溺於年少剛開始寫小說時最原始的衝動、焦慮與快樂,連帶的也使得周圍的人,包括擔當此書責任編輯的妻子在內,都被我弄得神經緊張。
《師身》終究成了一本對我個人來說是非常特別存在的小說,一本具有當下現場感的小說。別人怎麼樣我不知道,但面對可以真正握在手裡(或眼裡)的現實性而寫作這件事,最終還是一種最大的挑戰,一心想要繼續寫下去的我,也必須赤裸裸地(心靈上)面對。
寫出這樣的小說對我來說,無論未來會變成什麼樣的小說家,都是非得要經歷的「往旁邊走一步看看會怎麼樣」的階段。我是這樣子想的。